在战场上厮杀,凭借着战功,升到了普通军兵仰望的指挥使,指挥使却被文臣不经审讯、不加调查、没有理由、只是可能这些理由,直接杀死在了大庭广众之下,连军功晋升的武将,都能如此轻易杀死,那普通军兵的地位可想而知;
死丘八、好男不当兵之类的风力舆论,更是把军兵踩在了社会的最底层,连贱籍、娼妓都不如;
而最近,陛下刚刚给墩台远侯、海防巡检涨了一轮俸禄,就是很无缘无故、毫无理由、毫无征兆的加薪;
陛下每年都要去大兴县南海子慰问牺牲后的墩台远侯、海防巡检的家眷;
在北衙的京营、在松江的水师、在三都澳的水师老巢,有专门的军兵学院;
此次入朝抗倭作战,军兵牺牲之后,太子都愿意扶柩送往忠烈陵园亲手安葬。
三寸团龙旗贴连一钱银都不值,但它背后代表的含义,却比万金还重。
士大夫会问,为何这些海防巡检,会对素未谋面的陛下如此忠诚?但士大夫从来不会想,对于军兵而言,每日操阅军马从不懈怠的皇帝陛下,对他们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。
这是皇帝的自我救赎和对穷民苦力的救赎,对大明江山社稷的救赎。
在张诚如此肆无忌惮、胡作非为之前,南衙士大夫们对暴力的最大想象,也不过是府衙里的杀威棒,上一次如此直观的暴力,还是在永乐年间,锦衣卫指挥使纪纲,那已经是一百八十多年前的事儿了。
现在,南衙的士大夫们终于回忆起了,被封建铁拳支配的恐惧。
“嘭!”
响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划破了寂静,烟花在空中猛然炸裂,洒下了一股股的烟尘,很快,街上的海防巡检,带着缇骑和水师军兵就向着烟花炸裂的方向前进。
一队队的人马,从各种小巷汇聚,在主街凝聚起来,在行进中,前排的军兵推着偏厢战车,中军十一人一队,每一队配有三台虎蹲炮,而后面每一军兵都拿着一把燧发铳。
林烃被捕,林烃家人开始殊死反抗。
在张诚带着人抄家的时候,林府的院墙上出现了强弩,而且还有几把鸟铳,张诚也不废话,直接打出了响箭,呼叫起了支援。
偏厢战车的九斤火炮,很快就云集在了林府门前。
“放!”张诚这次根本没有宣告,格杀勿论是他说的,你既然掏出强弩鸟铳,我拿出九斤火炮、虎蹲炮、平夷铳、燧发铳,非常合理。
他是个宦官,他唯一要做的事儿,就是对陛下负责,他连身后名的问题都不用考虑,只考虑陛下的诉求。
火炮声再次在城中响起的时候,边淮列肆的数千户人家,立刻带着孩子躲在了床底下,瑟瑟发抖的等待着,直观的暴力,总是让人如此的胆战心惊。
林府投降的速度比张诚预想的更快,也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,整个院墙被炸烂之后,林府立刻就投了,当然,九斤火炮出现的时候,这些握着强弩、鸟铳的家丁就已经准备投降,可是张诚下的命令实在是太快了!
“若有抵抗,格杀勿论,里面的人是敌人,不是陛下的臣子,是反贼逆党。”张诚在海防巡检带领军兵进去抓人之前,再次重复了自己的命令。
张诚和申时行都在松江府,在侯于赵的船抵达松江府的时候,申时行不知道如何对待浙江反对还田的势要豪右、乡贤缙绅,张诚也不太知道怎么对付,这些名义上是陛下臣民的势要豪右、乡贤缙绅。
侯于赵则非常难以理解张诚、申时行这些腹地官员的想法,连陛下王命都不遵从,他凭什么说自己是大明人?在辽东,如果和在腹地一样做官,那早就死了好几百次了。
海防巡检带着人进入了林府,不时有燧发铳击发的声音响起。
在林府抵抗失败后,剩下的六百多家,也没有多做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