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坐在对面,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,目光在马欣脸上停顿片刻,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:“其实,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。”
马欣正夹了一筷子青菜往嘴里送,闻言抬眼,腮帮子还微微鼓着,含糊道:“有话就直说,跟我还客气什么。”
老板往前倾了倾身,将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要贴着桌面:“是关于马冉的事。我们已经让人跟着她了,明面上说是保护,其实……也是盯着。”他顿了顿,飞快地瞥了马欣一眼,“你知道的,她是你的软肋。只有确保她没事,才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,也算是……保证你的安全。”
马欣夹菜的手猛地顿住,筷子悬在半空。她抬眼看向老板,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冷意,像淬了冰的刀锋,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。下一秒,那冷意又化作淡淡的笑意,只是嘴角弯起的弧度里没有半分暖意,那双眼睛依旧清明得锐利:“行了,我知道你们的意思。”她缓缓放下筷子,指尖在桌沿轻轻一叩,发出“笃”的一声轻响,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,“但你们记着,马冉要是出半点事——哪怕只是擦破点皮,我不管是谁动的手,也不管你们那些所谓的规矩有多么冠冕堂皇,尽管试试我的报复。”
老板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,像是被那话语里的寒意刺到,指尖的动作也停了。他沉默片刻,才缓缓点了点头,没再辩解什么。
饭店里只剩下头顶吊扇转动的“呼呼”声,和马欣偶尔翻动碗筷的轻响。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沿街的路灯次第亮起,昏黄的光晕透过玻璃窗洒进来,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却驱不散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紧绷。
谁都知道马欣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,说话带着点小姑娘似的娇俏,看上去乖巧又无害。可只有真正见识过的人才清楚,这副可爱模样不过是层薄薄的伪装,一旦触及她的底线,她发起火来的威压能让最凶悍的对手都脊背发寒。
老板显然也被刚才那瞬间的气场震慑到了,他喉结动了动,看着马欣紧绷的侧脸,声音放软了些:“马欣,我知道轻重。你放心,马冉那边不会有任何问题,我们的人会寸步不离地守着,绝不让她受委屈。”
马欣这才转过头,眼神里的冷意未散:“最好只是保护。”她拿起筷子,轻轻拨弄着碗里的米饭,语气轻飘飘的,却带着血腥味,“不然你该知道我会做什么。要是到时候忍不住杀了谁,可就别怪我没提前打招呼。”
老板脸上挤出个生硬的笑,没再接话。他清楚马欣的能力,更清楚她说到做到的性子,此刻再多说什么都是多余。
马欣没再看他,低头扒拉了两口饭,头也不抬地说:“好了,我要吃饭了,你可以出去了。”
老板心里憋着股气,却被她那不容置喙的态度堵得说不出话来。他攥了攥拳,终究还是站起身,拉开椅子时发出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之后便转身往外走,脚步里带着几分狼狈。
门被轻轻带上,包间里终于只剩下马欣一人。她停下筷子,望着窗外昏黄的灯光,眼底的锐利慢慢沉淀下来,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复杂。
煤矿后方的密林深处,藏着一间被藤蔓半掩的小破屋,屋顶漏着天光,墙角结着蛛网。屋里挤着三十来号人,都穿着洗得发白甚至打了补丁的旧军装,个个面带倦容,眼神里透着迷茫。
屋中央,一个穿着相对整洁的中年男子背着手站着,他是这群人的领头,曾在军统任职,此刻正扫过众人:“这次的事,我们做得还算利落。不光弄到了这批物资,这些煤也能想办法运回去,算是没白受这些日子的苦。”
底下的人低着头,没人应声。有人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,有人盯着地上的泥块发呆——谁也想不明白,自己这些曾经扛枪卫国的军人,怎么沦落到在这荒郊野岭偷煤的地步?与其在这里耗着,不如出去